陳克《臨江仙·四海十年兵不解》

臨江仙·四海十年兵不解原文:

四海十年兵不解,胡塵直到江城。歲華銷盡客心驚。疏髯渾似雪,衰涕欲生冰。
送老薤鹽何處是,我緣應在吳興。故人相望若為情。別愁深夜雨,孤影小窗燈。

臨江仙·四海十年兵不解註釋

1江城:指建康,今江蘇南京。
2齏鹽:細碎的鹽。
3吳興:在今浙江湖州。

臨江仙·四海十年兵不解賞析

  本詞作於1136年冬,當時作者正在呂祉幕中為屬僚,時年五十六歲。在此之前,他曾在呂祉主持下撰定《東南防守利便》,向宋高宗進諫以建康為都,收復中原,不被採納。因此在本篇中既有對金偽入侵的憤慨,又有對宦途的厭惡,詞風由以前的艷麗而變得「蒼老」不堪。這是他留給後人的最後一篇作品,次年八月就英勇就義了。

  上片「四海」二句,金兵南來到此時已十年,兵戰不休,胡虜的鐵騎已直抵建康。此二句是敘事,但對金兵南侵和朝廷的妥協,一任金人兵臨建康,十分憤怒不滿。「歲華」三句,十年來自己消磨了歲月,稀疏的鬍鬚已全白如雪,衰老的面孔流著涕淚,在冬天的寒風中結成冰粒,這一事實使他感到驚恐,自己的年華就在這兵燹之中漸漸消失了。

  下片情緒更為低沉,詞人想到自己一生將盡,以後終老何處呢?「送老」二句,意為何處是我終老之地?我的緣份大概就在這吳興之地吧,年老力衰,又能去向何方呢?以「鹽」代處所。「故人」句,寫自己對故人思念之情。在下雨的深夜,孤燈伴著孤影,滿腹離愁別緒,難解難排。國破之憂和離別之愁,鬱結於詞人心頭,情緒低沉甚至蒼老,使人不忍卒讀。[1]

  「四海十年兵不解,胡塵直到江城」包含著豐富的歷史事實,包括從宣和七年金滅宋至紹興四年金軍兵臨建康城下這段歷史。其時呂祉帥建康,辟陳克為右承事郎都督府準備差遣。職期間,陳克曾撰《東南防守利便》上秦朝廷,力主抗金之議。無奈朝廷昏弱,奸佞當道,忠言不為所用。國運不振,年事已高,作者只好慨歎:「歲華銷盡客心驚。疏髯渾如雪,衰涕欲生冰」。詞上片主要借史實抒悲憤之情。而詞下片的情緒則從悲憤轉為悲觀。「送老齏鹽何處是?我緣應在吳興」就是被追歸隱思想的反映。齏鹽,原指切碎了的醃菜,這裡指最低限度的生活資料。吳興,今浙江湖州市。宋之湖州亦稱吳興郡,陳克意將隱居於此。但是,另一方面,不是說走就走得乾脆的,陳克長期僑居金陵,這裡有不少朋友是他所不忍心離別的。所以有「故人相望若為情」云云。

  這首詞悲慨沉鬱,感情深厚,滿腔忠憤溢於言表。

  「四海十年兵不解,胡塵直到江城」兩句正面點提形勢,訴說對進犯者的譴責,和對造成「胡塵直到江城」局面的趙宋王室的不滿。「客心驚」的原因不只是時光消逝,「疏髯如雪」一句似乎還為不能報效疆場而惋惜,欲生冰的「衰涕」,實際上也反映了為國事而涕淚交加的情態。「別愁深夜雨,孤影小窗燈」兩句,承上「故人相望若為情」,是懸想別後故人孤愁情狀。蘇軾寄弟蘇轍詩云:「寒燈相對記疇昔,夜雨何時聽簫瑟。」這裡,借用蘇詩意象,以「別愁」、「孤影」表之,見故人於今獨處無侶之苦,也反襯出自己的孤苦處境。

  就藝術特色而言,這首詞起承轉合,意脈不斷,巧妙無痕。起首兩句指出:十年來兵禍不止,以至於「胡塵直到江城」。這一形勢,是作者哀愁的原因,也是他欲別故人的原因。此詞發端處揭出感慨的原因,為全篇定基調,立綱領。此後雖然不再有一個字提到興亡,但由此種下的興亡之慨,隨處可見。這樣開頭,有籠罩之功力。至過變處,詞云「送老」,這和「十年」、「歲華銷盡」、「疏髯」、「衰涕」是完全一致的,因而這兩個字可謂承接嚴密。上片言老,是說國事不寧,個人衰弱而下片言老,則是尋求自己的歸宿。所以「送老」一語承上而啟下「應吳興」、「別愁」、「孤影」,與之一脈相承。詞到終了,卻用雨天深夜之中,小窗前殘燈映照下的「故人」形象收束,用環境描寫來寄托難言的苦衷,創造出迷離恍惚的氣氛,不但收來有力,而且含「有餘不盡」之妙。

詩詞作品:臨江仙·四海十年兵不解
詩詞作者:【宋代陳克
詩詞歸類:豪放】、【思念】、【哀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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