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鼎《滿江紅·丁未九月南渡泊舟儀真江口作》

滿江紅·丁未九月南渡泊舟儀真江口作原文:

慘結秋陰,西風送、霏霏雨濕。淒望眼、征鴻幾字,暮投沙磧。試問鄉關何處是,水雲浩蕩迷南北。但一抹、寒青有無中,遙山色。
天涯路,江上客。腸欲斷,頭應白。空搔首興歎,暮年離拆。須信道消憂除是酒,奈酒行有盡情無極。便挽取、長江入尊罍,澆胸臆。

滿江紅·丁未九月南渡泊舟儀真江口作註釋

1「丁未」句:丁未,1127年(宋欽宗靖康二年),本年春,北宋亡。夏五月,高宗即位南京(今河南商丘),改元建炎,十月,移駐今江蘇揚州。九月趙鼎自中原南渡,泊舟儀真江口,作本詞。儀真,即今儀征,在江蘇長江北岸,靠近揚州。
2沙磧:沙石淺灘。
3尊疊:古時盛酒器具,形狀似壺。

滿江紅·丁未九月南渡泊舟儀真江口作賞析

  趙鼎這首《滿江紅》註明作於「丁未九月」。丁未是建炎元年,上一年就是靖康元年,這一年裡金兵攻佔汴京。靖康二年四月,金人擄掠徽、欽二帝北去。五月,趙構南京即皇帝位(今河南商丘),改元建炎。這一年,即丁未年九月,金人南犯,宋政權退駐淮甸,並下詔修繕建康城池,準備南渡。

  此次趙鼎渡江至建康,就是為趙構下一步定都江南作準備的。因此他泊舟儀真(今江蘇儀征)江口寫的這首詞,也可說是此後南宋愛國詞的先聲。建炎元年十一月,趙構至揚州。建炎三年二月,趙構渡江至臨安、建康,都是趙鼎此詞以後發生的事。儀真長江北岸,宋時為真州,是江淮南下至建康與兩漸的軍事要衝與轉運中心。泊舟儀真正是趙鼎渡江的前夕。趙鼎還寫了一部三卷《建炎筆錄》,記錄趙構渡江後建立宋朝的經過,起自建炎三年正月,可惜「丁未九月南渡」這一段沒有寫入。

  這首詞所寫是宋室南渡前夕的形勢和宋皇室的心情。詞以「慘」字發調,暗示著作者風雨渡江中對時局前途的憂慮。開頭三句,不是通常的悲秋情調,而是當前的時令景色表現了北宋淪亡、中原喪亂的時代氣氛。「慘結秋陰」,這秋季慘淡的陰雲四佈於寒空,也籠罩了作者悲涼的心頭。「淒望眼,征鴻幾字,暮投沙磧」。這三句既是深秋時分的江頭情景,也是借雁自喻,也就是以北雁南飛暗喻自己此時的去國離鄉,倉皇南渡。「沙磧」二字,暗含滿眼荒寒。「試問鄉關何處是,水雲浩蕩迷南北」,這兩句詞用唐崔顥《黃鶴樓》詩:「日暮鄉關何處是,煙波江上使人愁。」「迷」字點出心境,此時詞人目斷心迷,南北莫辨,有茫然無適之感。上片末兩句化自王維《漢江臨泛》詩「山色有無中」,和秦觀《泗州東城晚望》詩「林梢一抹青如畫,應是淮流轉處山」。但詞中「遙山」之「青」加以「寒」字,變成了「寒青」,這也是望眼淒迷所致吧。回望淮水諸山,告別中原,詞人無限依戀的情意,溢於言表。

  此詞上片寫景,極寫南渡路途淒慘。下片抒情,就以「放筆為直干」的寫法,抒發作者國難當前時的憂慮之情。「天涯路,江上客。腸欲斷,頭應白。空搔首興歎,暮年離拆。」建炎元年,趙鼎不過四十三歲,正委以重任,那麼作者為什麼會頭白?這是因為去年汴京失守,二帝蒙塵;當前家人分別,南北暌隔,再加上時局艱危,前途未卜,這些不能不使他腸斷而頭白了。「須信道」兩句有兩個襯字,按照詞律,這兩句是七字句,則「須」字(或「道」字)和「奈」字是襯字。此詞下片極言亡國之恨無窮,根本不是借酒消愁所能消除得了,除非萬里長江的滾滾洪流入酒杯,滿懷積悶或許可以沖洗一番。結句把鬱結心頭的國家民族之深憂,同眼前滔滔不絕的長江合為一個整體,令人感到這種憂愁直如長江一樣浩蕩無涯,無可遏止。作者的愛國熱情和滿腔積鬱不平之氣,也於此盡情流露出來了。

  陳廷焯《白雨齋詞話》卷六論宋南渡後的詞時,首先舉到趙鼎這首《滿江紅》,認為「此類皆慷慨激烈,發欲上指,詞境雖不高,然足以使懦夫有立志」。

詩詞作品:滿江紅·丁未九月南渡泊舟儀真江口作
詩詞作者:【宋代趙鼎
詩詞歸類:【渡江】、【愛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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